写《嫦娥的秋天》的想法完全起源于去年九月份在北京看的一部剧《北京好人》,在北大百年讲堂多功能厅,是当时北京国际青戏节的剧目之一。在演后谈环节,导演提起,鲁迅《故事新编》的价值往往被人们轻视了,其实《故事新编》很适合被改编为戏剧。——于是我便有了实践的想法。(实际上《故事新编》早被林兆华改编过搬上了人艺的舞台,不过为了避免被其影响,我并没有找来看)
而另外一部相声剧《葫芦僧判断葫芦案》则完全是自娱自乐的产物,也是我暗下决心,最后一次让思想性向娱乐性妥协。压根没想过可以搬上春晚,直到剧社第一次聚会挑选春晚剧目时大家产生了价值观的分歧,我才决定使用两个风格迥异的戏,适应观众各异的胃口以及剧社大伙多样的追求,各取所需。
我或许是个天生停不了操心的人:成立剧社的时候担心没人呼应,定了春晚剧目担心没人演,建了剧组担心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排练浇灭大家的热情,连上了舞台我也止不住担心演员忘词音乐出错灯光故障观众扔鞋,站在舞台侧边,心跳起码一百二。
是剧社的你们,让我终于明白这一切有多么多余和可笑。就如陈静远事后总结的,正是各位导演、剧务和演员的努力,才使得每个人都只用专心做好一件事。一部剧从无到有,从一个想法到搬上舞台,是无比繁杂的过程,缺了哪一环都不成。每个人各司其职,各尽其力,这个团队值得我们信赖,也给了我太多的感动。唐导直到紧急回国前几天还在指导排练;潘导精心制作的剧组小站给了我家一般的温馨感觉;陈榕每个周末不辞辛苦地从城中心赶来排练;霍然在赶论文最忙的几天仍然准时出现在排练场;张昊住在Argonne依然每次毫无怨言地奔波往返;李玥铭在演出现场遇到麦克风意外时表现得镇定自若,结果喊得第二天嗓子都哑了;苏威、曾婕面对又长又多的台词,一遍遍充满耐心地练习、琢磨,弄得我每次纠正他们的时候内心都充满着“站着说话不腰疼”的自责;还有陈静远大段独白震住全场的气场,周晶“自毁形象”的卖力演出,马志莹的“临危受命”...每个人都从自己繁忙的科研、工作和生活中挤出一点一滴的时间,为这两部剧而奋斗着。还有杜琳、陈静、邓志有、王佶扬、韩晗、刘毓文、何斌、徐健、王一凡、赵颖、杨歌,不一而足,我只想说,感谢。
其实,我总是尽量避免对剧社的兄弟姐妹们说“感谢”,因为那听起来更像是谁在帮我达成我的什么愿望、完成我的什么任务。而我希望的是,大家在一起玩的气氛中排戏,通过排练和剧组活动,使得剧组的每个人都能获得精神交流的快乐。进而,或许可以产生一种共同的梦想,一种用戏剧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梦想。在和你们的一次次精神碰撞产生的火花中,我看到了这种激情。我能感受到,剧组作为一个整体,共同为完成同一个目标而努力。这是一种美妙的集体体验,其中或许夹杂着压力和焦虑,但它们却恰使最终鲜花盛开的一刻更加梦幻——就像为什么八零后总是喜欢怀念中学时光一样。
这是我的戏剧梦想。当然,追梦的过程是需要付出的。我的风格是决定要做就要争取做到最好。写本子、拉人、讨论、修改、召集剧组、排练,阅读戏剧书籍学习经验,以及联系落实与这两部戏相关的琐事,确实占用了不少时间。可是,我们能紧握在手心的,只有自己的时间“货币”,我们可以选择把它花在不同的地方。我们这一代的欲望太多——这里的欲望不仅仅指物质享受、金钱肉欲,更包括兴趣爱好、精神寄托,甚至也包括爱情、理想这些闪着金光的高尚词汇——多到得不到它们产生的失落感时常会吞噬已拥有的一切带来的快乐。欲望太多导致精力的分散,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经不易。我选择扔出一大把手上的时间“货币”,追寻戏剧的意义,用戏剧的方式表达自我,似乎也不是个太坏的主意。
我有剧社的伙伴们,有辛苦却开心的排练时光,我为有你们而骄傲自豪。带领剧社准备春晚的日子留给了我那么多的眷恋,将来回想起来,一定还是热血不冷。昨天想到这里,脑海中不知怎的就冒出了《老男孩》的旋律。找来MV看,难以抑制的感动奔腾而下。
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
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
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
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
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
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
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
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
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
抬头仰望这漫天星河
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
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
我并不否认,当初建立剧社,想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、被关注、被欣赏是其中的原因之一。表达以及被关注的渴望是每个人出于自我意识的本能,使我们的精神得到满足。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原因一直萦绕在脑海里,挥之不去:我要给青春一个交待。面对时间我常常感到恐慌,青春溜走得太快,我不能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任它流淌下去。唯有创造,才是人类对抗永恒的唯一方式。
潘导说:“登台于我只是一瞬,但是当我在光芒中握住同伴的手时,我感觉我会终生铭记这一刻。”我喜欢这句话。
剧社可爱的兄弟姐妹们,春节快乐。